第二天,我是被冻醒的。刚张开眼睛,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眸,正眨巴着好奇的盯着我看。
我吓得啊的出声,他也像是被我吓到了,连忙后退警戒的看向我。
我也警惕的看着他,后脖子还在微微作痛,我可还记得他昨晚上的暴行。悄悄活动着麻木的手脚,可能是昨天淋了雨,身体竟然酸软,想来可能是着了风寒,我死死的盯着他,准备随时自卫。
我前进一步问道:“你是谁?”
他连忙后退一步,声音愣愣的:“你是谁?”
我皱眉,又前进一步:“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袭击我?”
他后退一步:“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袭击我?”
这人怎么回事,在耍我?我又问道:“你干嘛学我说话?”
果不其然他也重复道:“你干嘛学我说话?”
莫不是昨天刺杀时撞坏了脑袋,傻了?
我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你过来,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好人?”他歪着头重复道。
“嗯嗯,我是好人。昨天我还救你来着呢。”
他突然笑了起来,露出昨天行凶的两个小虎牙,“你是好人。”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这回没有躲闪,还傻呵呵的看着我。别说这黑衣刺客傻笑起来还真灿烂,看似无情凉薄的脸孔弯出漂亮的弧度,笑得一脸纯真自在。
慢慢走近他的身旁,我先是试探的摸摸他的头,他笑得更灿烂了,还在我手心蹭了蹭,像只大型动物。
“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捡了个大麻烦,我尽量放轻声音,用最和蔼的表情问道,“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刺客依旧傻兮兮的笑,上前抱住我的腰,蹭啊蹭。
我无奈的扯开他:“那我给你起一个吧,嗯……你就叫大黑,以后你就叫我大夫好了。”
“大黑……”他重复,“大夫,嘿嘿。”
我头疼的揉揉头,掀开帘子去看外面,已经能远远地看到城镇了。我看着傻大黑,“你这样咱们一上岸就会被注意到的,你先把夜行衣脱了。”
他看着我,狭长的眉眼皱起来,不解的看着我。
我打量着他,眉眼飞斜入鬓,高梁薄唇,眸色是罕见的琥珀色,整个人英气非凡,着实是副好皮囊,可惜是个傻子。认命的叹口气,伸手去帮他把衣服脱了,他也不说话乖乖的任我摆布。
脱下黑色的夜行衣,露出小麦色的胸膛,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有些羡慕的叹口气,我从两人的衣服中挑出几件看不出苗疆风格的衣服给他穿上,有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衫给他罩上,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好在这个傻子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穿在他身上显得还不算得奇怪。
将一切收拾妥当,我看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的船舱满意的点点头,对大黑说道:“你会儿上岸,你要紧紧的跟着我,不许乱跑,不许乱说话,听到没有。”
“嗯!”大黑乖乖点头,眼睛亮亮的。
一夜漂泊,终于到达了码头。上了岸,重新踏上大莫的土地,心中说不清的感慨。捶捶在船舱里窝了一晚上的背,我伸了个懒腰。回头去看大黑,他竟然在学着我的样子,原来在船舱里只觉他魁梧,现在才发现他站直了竟然比我高上一个头,我撇撇嘴,我还在发育期。
在码头边把船卖了,钱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的。大黑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好奇,却很听话的跟在我身后,什么也不问。现在我们所在的是南川的一个水上小镇,我的目光又一次的落在码头官府的告示上,上面有一张天价悬赏,上面画着个眉目隽秀的少年人,眼神单纯却笑得妩媚。
耳边传来人们切切的私语。
“现在的世道也真是不太平!”
“是啊,你说那金殃闹得全国乱七八糟,皇上倒是要先找这个祸害。”
“我看啊,这大莫要因这祸水玩完了。”
“据说那金殃大将军是前朝的太子。”
“怪不得皇上没动静,本来就是偷了人家的江山,现在原主回来了,能多在那把龙椅上享受几天是几天。”
我听得心寒,暗暗为莫青舲抱不平。莫凝霜暴毙,对抗苗疆,想来他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何还有精力对付金殃叛军,莫青舲太急躁,在一个最不合适的时间登上了皇位。
我摇摇头甩掉脑中那些没用的情绪,现在的我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我摸摸脸上的面具,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不少。
我计划着先去拜访一下庄伯的家人,去看看方路析,再到闻人家药庐去看看师傅,我知道这样的行踪很危险,但是既然回来了,我就有义务去拜祭一下,况且,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庄伯的老家在华素江南岸的庄陵镇,离南川并不算远,从这里做马车不过三天的路程。二话不说,租了辆马车我和大黑就朝着庄伯的琴庄出发了,时间紧急,我不想多耽误一刻,不知道苗王宫的人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