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小儿科又文绉绉的讽刺,没脸没皮的霍玉山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他笑眯眯道:嗯嗯嗯,麻烦让让,小天才你挡着我夫人了。
厌灵还没反应,林青烟先是冷嗤一声。
贺飏大惊:啊?你和林女士结婚了!
空气陷入冷凝。
霍玉山和林青烟同时露出嫌恶万分的神情。
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滞,紧接着彻底被打破。
聊闲话的到一边去!
摄影师不耐烦了,到底还拍不拍了?!
霍玉山再没了靠近厌灵的机会,像个被指控的重点嫌疑人,仿佛带着电子脚环、被严防死守着。
很快,他正大光明的犯罪机会来了。
摄影师插着腰,三号男嘉宾还没拍够一组照片呢。
霍玉山:嗯嗯嗯!
在众多不爽的视线下,他带着悠然的笑意走近,出乎意料地俯身径直抱起了厌灵,轻松得像提起一只小动物,然后抱着她走了两步、将她放上高高的看台。
接着昂头望来,像仰望至高神像的狂信徒。
厌灵坐在高处,垂眸淡淡地看他,双腿垂落、膝盖恰好抵着他的胸膛,那急促的心跳声闷闷地敲击着她的骨和肉。
他用粘稠的眸光痴迷地凝望她,双臂撑在她的腿两侧,一个强势却又卑微的姿势,喉结滚动,在心中深埋已久的话语终于有了出口。
在离开的日子里,你有哪怕一丁点的、想起我么?厌灵。
他轻声问。
厌灵:你指什么。
他牵起厌灵的手,将她冷凉白皙的手缱眷地贴上他的面颊,眸光如悱恻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她。
一个念头?一次走神?一点思绪?他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
凡人哪能估量神明的想法呢。
厌灵平平道:都没有。
此时,她仿佛褪去了柔软的血肉躯壳,以及欺骗性极强的、虚假的人性外表,终于显露出深藏内里残忍、凉薄又光辉的神性。
悲悯得放不下一个他。
弋
那些缠绵的丝线乱成一团,显得眼眸晦暗苦涩。他轻眨了下眼睛,哑声:没关系没关系。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呢。
手腕翻转,挂着轻柔笑意的唇轻触她的仍是柔软的手心,如纷乱的雨、模糊了话音。
现在的你能看见我就好、就好。
其余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就算听到,想破头也没法猜到那个荒谬的真相。
霍玉山讥诮地弯唇一笑。
真是无知的幸福啊。
拍摄结束,厌灵扶着他的手跃下高台。
天光冷炽,紫藤花长廊投下点点最接近死亡的色彩、薄紫的阴翳,吹来的风碎成了几节,天地间透明的尸体。
厌灵,
他忽而喊住她,嗓音有种澄明的清澈。
她脚步一顿,回眸。
那双眼眸黑鸦鸦的,仿佛容不下一丝天光。
又何况他呢?
你听说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么?他问。
厌灵颔首,嗯。耳熟能详的神话。
霍玉山凝望她平静又洁净的容颜,倏忽弯了弯眼眸,失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那你,也有飞天羽衣么。
他闭上眼睛,唇角的笑意苦涩。
就算有他又怎么会去
接着,又陆陆续续地拍了会,今日的拍摄任务便正式结束了。哦,最后的小插曲是厌灵被蹲守已久的、慕强的学妹和学弟包围着要求合照和签名。
最后的最后,摄影师一边翻看相册一边满意地点头,难得在分别时刻和颜悦色地送来祝福:祝你们阖家欢乐、相亲相爱、幸福美满啊。
颇为诡异的吉祥话。
霍玉山却兴高采烈:哎!借您吉言!
就连宽容、善良且笨蛋的贺飏都直言:他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众人都没理那个怪人,他用聒噪地单向废话填满了整个回程仿佛要将这三年的人生事无巨细地全盘托出。
上到家里的老头一共说了几遍带个儿媳妇回来,下到某天踩到一坨狗屎期待转运结果最后只是扔掉了一双鞋子。
等到了恋爱小屋,刚一下车,霍玉山便凑到厌灵面前,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
厌灵,你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吗?
厌灵头也不抬,不要。
林青烟毫不客气地挤开他,冷嗤:你挡着路了,恶心又吵闹的苍蝇。